2012年,我策划组建了合力光影工作室,将影视制作过程中所需要的各种专业人才进行整合,使工作室拥有了制作一部完整电影的能力。鉴于工作室成员大多是影视行业的年轻人,有能力、有思想,只是没有资金和平台,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的想法是以工作室成员共同出资的方式为自己搭建一个平台。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开启自己的电影梦想。但很快,这个集资拍电影的想法失败了,因为毕竟我们只是凭技术吃饭的“手艺人”,不是土豪大款,我们的财力十分有限,自然担着一定的风险。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未免欠缺成熟。
没有钱,但是还想拍,怎么办?按照电影运作的方式,当然是找赞助、找投资,这是每一个制片人都知道的常识。但在影视产业一片空白的葫芦岛来说,谈何容易啊!虽然,以山海城泉岛声名远播的葫芦岛是众多影视剧的取景地,但葫芦岛毕竟没有一家影视公司制作过院线电影,因此,众多企业自然难以相信葫芦岛能有影视制作的技术实力。所以,当我去找赞助的时候,许多企业都把我所说的电影项目理解为微电影、DV短剧,不少人还认为我是一个骗子,妄图以低质量的DV剧骗取巨额的广告赞助。甚至有一个老板和我说:“从个人角度,我可以赞助给你两万块钱,但从企业角度来说,这个赞助的风险太大,不值得,钱可以给你,但植入广告我们就不做了,葫芦岛有人能拍电影,那不是说笑话呢吗。” 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动心了,因为寻求赞助之路的步履维艰。我太想拿这两万块钱了,可转而一想:电影人首先要讲诚信。做电影,毕竟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万一影片做不成,丢了面子不说,也可能真就成了人们眼中的骗子。思前想后,终于没拿这笔钱。就这样,经过近一年的努力,终于败下阵来。
电影梦的破冰之旅太难了,失望的我常常一个人坐在海边生闷气,时而坐在延伸入海的岩石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不知什么时候,海水涨潮了,海浪突然涌上来打湿了我的鞋,我眼睛盯着鞋子,突然,一个卖鞋的故事涌上了脑海。那是两个推销员到海岛上推销鞋子的故事。原来那个海岛上的人都不穿鞋,一个业务员了解了这个情况后认为那里没有市场,所以没有去努力;另一个业务员却认为这里的市场是空白,恰是有利于开发的商业沃土,于是积极努力,打开了促销的局面。想到这个故事,我忽然觉得还是可以放手一搏,我就不相信,在电影时代到来的今天,葫芦岛却缺少面向未来,转型经营的企业家,于是,我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开启葫芦岛电影制作的破冰之旅。
可拍电影毕竟不是小打小闹,我是一个工薪阶层,一个靠工资过日子的人,一部数字电影的成本,往多了做能到上千万,往少了做也得几十万,怎么办?我想尽最大的努力节省开资,将成本压缩到最低。于是,我找到一群有着电影梦想的朋友,经过我的一番游说,张博开同意无偿担任这部影片的导演,徐光同意做摄影师,没有片酬,有了这个两个人,我的心放下了一大块。
前期拍摄的技术核心成员解决了,我又去找我们影视家协会主席王丽凡,她对我的这个项目非常认可。在她的全力支持和动员下,一下子就解决了演员统筹、剧务统筹、车辆统筹的问题。相继由协会出资组织完成了演员遴选赛;敲定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在协会的倡导下,所有演职人员均不要片酬,很多会员也自愿加入剧组义务奉献;中天影视传媒刘智业总裁免费提供一台商务车,协会副主席叶可还为剧组提供了全部的燃油费,协会团体会员葫芦山庄免费提供拍摄场地和杀青晚宴。至此,人员费用、交通运输费用在我的预算表中彻底删除了。看着眼前删除的项目,我不禁由衷地高兴和感动,我在心底发誓:我一定不会辜负协会和剧组全体演职员给予我的关爱支持和信任期待。
省下两大块钱,我的拍摄信心十足了。于是,我去北京跑机器。经过比较,选定了一款能够超越广电局技术审查标准、能和一线主流机器相媲美、价格却只有进口机器的四分之一的国产摄影机——北京卓曜公司研制生产的KINEMINI4K电影机,我们都亲切的称之为“国造”。真的感谢社会发展,感谢科技进步,感谢民族工业的强悍,让我等草根有了拍摄院线电影的机会。
万事具备。经过近两年的策划,葫芦岛首部本地影视机构制作的院线电影《一路有戏》终于在2014年6月28日只一天于兴城兴海公园开机了,我的心也随着日程的推进更加的悬空了。由于演职人员都有工作,只能自己协调时间,以业余身份加入剧组,所以我和导演商量,必须把拍摄时间压缩到最少。这样做也有很明显的缺点,就是所有的案头工作必须做到十分的精确,演员的表演和其他人员的工作都必须按照计划完成,对于这个剧组来说是十分困难的。剧组没有专职司机、没有接演职人员的专车,都是大家自己开车,互相拼车来坐,这样的状态是很难保证拍摄时间的,而且,一旦车辆不够时,大家就得自己搭钱打车,很多人都是自己掏钱打车去拍摄现场的,比如说制片主任刘朝阳,搭了很多钱。庆幸的是,导演组的工作很给力,拍摄计划做的很科学、很详细,演职人员通过磨合后也很默契,演员表演到位、剧务人员不怕苦累,每天都能够按照拍摄计划完成工作,这让我开始有了一点点踏实的感觉。还好,我所有担心的“演员中途离开、拍摄器材损坏、人员伤病、连天暴雨”等情况都没有出现,感谢老天、感谢剧组全体成员。
整部影片充满了葫芦岛元素,本地化的地名,本地实景、本地方言,包括车牌都是未经遮盖的真货。我觉得,使用我市观众较为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地名才能够引起共鸣。很多朋友和我说过,在影视剧中看到葫芦岛的场景或者听到葫芦岛的地名之后会感到很亲切、很骄傲,我明白,这是我们都关注葫芦岛、热爱葫芦岛的原因,正因为这样,我们就将葫芦岛全部实景化的呈现在观众面前。但由于拍摄条件所限,也存在着遗憾,比如龙潭大峡谷、红螺山、九门口水上长城、觉华岛、宁远古城等等都没有拍,不过也好,它会让我们再度努力。
7月9日,《一路有戏》终于在葫芦岛山庄杀青。我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下来。但是,我很意外,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心里始终是没有一丝波澜的平静,那种平静是风暴过后静谧,是一种心理的休憩。我知道,完成前期拍摄仅仅是完成了全片的百分之三十,剪辑、调色、音效、送审、宣发等等一系列工作等着我去做,我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一步步去艰难的完成。在庆祝杀青的宴会上,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心里充满的感动,我的感动,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无私奉献,更因为他们对电影的热爱,在此,我再次向剧组成员表示感谢,特别是担任外联制片的协会副秘书长王嘉,大家都亲切的称她为“嘉姐”。她的工作范围远远超过了外联制片本身,诸如:提供佳诺艺考辅导学校拍摄场地,协调葫芦山庄拍摄场地;为剧组推荐演员和场记;给剧组提供饮料、小食品;以刘朝阳、郑卫东为代表的演职人员,都能够遵守时间,在拍摄过程中任劳任怨,很好的完成了任务。说一声,你们每一个人,我都记在心里,我不善表达那种细腻的感情,但我知道感恩,你们都是我的福星。
我曾面对那么多不解的目光,面对那么多的嘲讽和鄙视,面对那么多的怀疑和漠视,但我和我的团队都挺过来了,我们已经在葫芦岛这块土地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尽管这一步走的是如此的艰难,但终是向前的。我曾对大家说,在中国做电影的人里,我属于最穷的那拨人,在葫芦岛搞影视的人里,我是那个最没钱的。但是,凭借着对电影的热爱,凭借着永不放弃的执着,我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组建了一个专业的电影制作团队,做了葫芦岛的第一部院线电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成功了。但是,这种模式的弊端也毋庸置疑,没有片酬,仅靠大家对电影的热爱是不能够长远的,还应该以商业模式进行电影的运作。在低成本运作的过程中,由于经费的限制,在整体拍摄效果上存在着器材欠缺的遗憾,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要保证高标准的电影制作,必须有充足的经费作为保障。就《一路有戏》来说,从剧本创作之初就明确了小成本制作的方向。作为制片人兼编剧,我清楚的了解情节、场景设计对于成本的重要性,因此在创作剧本的过程中,我特意减少夜戏、豪华场景和道具的出现,没有使用需要后期特效的情节,这些措施虽增强了剧本的可拍性,但弊端也是毋庸置疑的,这也就必须靠情节、台词、演员的表演来进行弥补,还好,演员的表演出乎意料的好,这也是小成本制作必须依赖的。这部影片,我将其定义为抛砖引玉之作,希望《一路有戏》能够激起葫芦岛影视人做电影的热情,希望有眼光的企业家能够去了解电影制作、参与电影制作,从资本角度推动葫芦岛影视行业的发展。文化产业的发展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才能形成文化氛围,只有呈现出清晰的盈利模式才能形成产业,这不仅仅需要影视人的付出,更需要政府的引导和支持。
从策划到拍摄《一路有戏》,我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光来自外界,也来自于自己的内心,但我坚持住了。我觉得,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不断的失败,而是你从未去尝试取得成功。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种不寄希望于回报的付出,是对自己内心的尊重。
执着于心,坚韧于行,守住内心的理想,你就是最富有的人。
写于2014年7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