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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文友王新义

来源:本站 作者:admin 更新时间:2020-02-24 07:16:16
            王新义,一路走好!                       天洋 &....

            王新义,一路走好!

                      天洋

 

    原葫芦岛电视台编导王新义于20191223日因肺癌逝世,享年66岁。

    24日上午,市影视家协会主席王丽凡、副主席刘智业代表市影视家协会到影璧山王新义灵堂吊唁,为逝者敬献了花圈。

    王新义 一生追求文学梦想。年轻时在锦西化机厂任厂编辑部主任兼总编,参加锦西县文化馆举办的文学创作培训班,此后创作小说《树老怕心空》。20世纪80年代到锦西电视台后,创作导演了葫芦岛市的第一部贺岁片-《南村北村赛猪猪》播放后社会很好。后出《天筝》二十集电视连续剧剧本,一度在新蕾书店出售。继而又创作科幻题材电视剧本《星际外交官》。

    王新义禀赋向善,性格活泼直率,坚持理念,喜欢以文会友,交流构思,时而在交流中幽默吐槽。追求文学梦想,常熬夜创作,在与癌症抗争的2年里,一直勇于面对,乐观豁达,笔耕不辍,直至20199月初完全卧床的前夕,仍以“心意”的笔名完成了他人生最后一部剧作-110分钟充满冒险、奇幻色彩的电影剧本《冲天飓撞》的结稿,他把热爱和寄望葫芦岛影视事业的一片“心意”以及作为导演、编剧的乐观进取的精神留给了文学影视界的同仁战友……

    20191225日上午,在去往英山墓地的路上,他的儿子以及亲朋老友一起为他最后送行……

    王新义,一路走好!

   

   

                       2019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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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悼新义吾兄

       王亚驹

 

噩耗传来,天旋地转。

吾兄西去,肝肠寸断。

幼年聪慧,满城夸赞。

博学多才,挥笔成卷。

实在纯真,正直亦善。

孝敬老人,委屈不厌。

爱戴平侪,无悔无怨。

独子思恒,倾心宠惯。

六十有六,感染疾患。

命运多舛,几遭磨难。

红尘污浊,力求驱散。

胸怀大志,小弟堪羡。

乌乎哀哉,时局不辨。

若得回天,何惜百万。

自然规律,有谁能撼。

亲友送别,哭声凄惨。

翠柏丛中,其容澹澹。

白雪漫山,松涛哀婉。

虽是难舍,天公之愿。

一路走好,父母呼唤。

 

                     

                    2019.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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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忙·悼王老五

    2019·12·26

 

    王老五即王新义,在我们文学八友里行五。他于本年本月24日离开人世,享年六十六,盛年早逝,天地悲之。吾与老五相识于19771230日,四十二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是时吾调进锦西化工机械厂不久,为厂里宣传队导演一出六场话剧《大雪》,这一晚厂领导前来审查彩排,某位领导开口就把它“枪毙”了,决定六千名职工思想政治方向的厂政治部领导也认为大雪下得不合时宜,几乎一边倒了。这时站起来一个年轻人侃侃而谈,竟然为大雪称赞。我身旁坐着老四温玉承(当年铆焊车间工人,厂业余文艺创作骨干),告诉我此人叫什么,在哪里当值。原来是厂团委一名普通干事。谈不到力挽狂澜,但是后来的《大雪》在辽西地区公演二十余场。两年后,吾因为大雪带来的祥瑞,有幸参加全国职工文学创作讲习班。自此我对老五怀有知音的尊重,建立起四十余年的友谊。

目前葫市还有文学八友之存在,鎙其源头,是因为四十年前开始,有七八个身在大型国企的文学青年在特定的时代里跟着一位特殊的老师做着一个特别的梦——当作家。今日看来不可思议,当年却是飒爽英姿、气吞牛斗。那个特殊的时代也就持续了十来年,进入九十年代,时代的步伐变得焦虑烦躁。梦醒时分都被新时代弄得眼花缭乱,一时判断不清楚往什么地方走?现在谈论之,不乏诸葛,把社会时间段放到更长的一个历史长河当中或者占据一个制高点加以考虑。但是遥想当年,谁能站在那个历史制高点?

踏着新时代的晨曦,王老五来了,就在八十年代中期,他在当时的锦西市(县级)第一个开办彩扩洗印社;后来又有“新屹信息服务中心”在站前广场附近问世;再往后一点“老北平酒铺”在今日五里河新华社区一带飘香。实业还在其次,在这前后,老五独帅雄才,1988年在当年号称塞外奇才的马占一(文革前锦州晶体管厂长、锦州新兴工业开拓者)工贸集团里做高管;日后,又在锦西市流通行业国企改制中出任锦西百货大楼股份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一时间,举目风光皆寂寞,独有老五帅雄才。兼有锦西建市、电视台初创,“王导”大名更是一路飘红。试问,滨城何人不识君!

纵观老五一生,风光尽处说不尽,尽处回首著风流!去年年初,他身体依然健硕,告诉我手中有个电视连续剧创意(我把它称之“事儿妈”),不久得知投稿北京一个建国七十周年征文什么中心,原定十月末出结果,老五似乎志在必得。我在十一月初问之,他回答延期到十一月末。到了十二月,我没敢再问。其实那,结局在什么中心最开始启动时就已经定下了,只是老五过于自信执拗罢了。他得病之后,七月里,突然给我来电话(此时已经病重),告诉我他有个最新创意:以1975年化机厂团委组织的一次“青年号”火车槽车大会战为背景(他是当年的参与者),凸显“共和国长子无私奉献精神”,搞一个电影剧本。内中还设计了几处“长子风彩”的细节。建议我和老四玉承联手参加创作,让老七负责运作。听他断断续续拼着生命最后的希望讲述这个最新也是最后的创意,我不禁思之:老五啊老五,这难道就是你的宿命不成!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安息吧,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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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安息

               周晓东

 

    王新义,印象中是一个很健硕的老爷们,文人的气质格外明显。思想上既有朴实的百姓的情结,又有现代理想主义的追求,尤其是语言的表达极其流畅,用词准确。有时铁面一绷,却也令人生畏。

    不泛文人小聚时相互寒暄,但终因不是很熟络相谈甚少,直至几次麻坛的斗智斗勇之后,一起赴建昌采访、互加微信有了文字往来的切磋交流,便加深了认识。

再后来许是年龄和生活节奏的不同,交往的浓度也就淡了下来。

    两年前,他突然不幸的患了癌症,惊讶之余,不免感叹“生死由命”,期间,几次前去探望,面对即将别离的他,只因机缘不足的无奈而悻悻作罢。

   许是到了人生的末段,身边的人逐渐的消失,哀伤之余,不免自怜。

   微信中的“牧歌”还在,只是没了回音,阴阳两界若能信息相联该多好,且英山离市区不远。

                                     2019.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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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王新义

                饮马河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二零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是王新义故去的“一、七”。

  七天前的下午三点多钟,我接到王芳打来的电话,“三哥。新义哥又住院了,今天跟往常不一样,这次很危险,在三部二楼,你快来吧。我看一下是几号病房马上告诉你。”

  给我打电话的是照顾王新义的美女王芳,王芳是我不经意给叫错的名字。两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到王芳,王芳就用钢笔把自己的名字写给了我,她的本名叫王月芬,由于我看得不仔细,我把芬字看成了芳字,在我输入的手机的时候又故意不写月字。于是,王月芬变成了王芳,《英雄儿女》同名。有一次智业说,王新义何不叫王成,王芳妹妹照顾哥哥王成。

  我的手机彩铃又响了,是王芳打来的,我还以为她要告诉我王成在三部的病房号。

  “三哥,你先别来了,新义大哥的衣裳都穿好了。”这是王芳在电话里急促的声音。

  “什么衣裳穿好了?”我莫名其妙,因为王芳回答得语无伦次。

  “三哥,新义大哥没了,装老衣裳都穿好了。思衡给火葬厂打电话,一会儿火葬厂的车就来了。”王芳说清楚了。

  王新义没了,就在这天下午我还等电话的时候,王新义没了,我没能赶到医院,我没能见到他的最后一面,这也成了我最大的遗憾。

  王新义、王老五,我们的好兄弟,你永远离开了我们!

  “王新义已于今天下午离开了人世。”我立刻把这一消息发到“文学八友”的群里。

  “文学八友”不是一个什么团体的名字,是几个经常爱创作的八个人成了老朋友。那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事情。当时文学热,伤痕文学最为流行,我们有一些年轻人聚集在锦西县文化馆创作员佟敏老师麾下,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作家梦”。几十过去了,我们经常在一起走动的还有八个人,慢慢地我们的孩子也长大了,有一次在王新义儿子王思衡的婚宴上,王新义把我们的那桌放了一个牌子“文学八友”。哥几个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一桌,哥几个心照不宣看着“文学八友”的牌子凑到一起了,大伙还看着牌子笑。后来,我们的佟老师去世了,我们以“文学八友”的名字献的花圈,是王新义把“文学八友”的名字写上去了。这一次有很多人问,“文学八友”是谁?再后来,我们又以“文学八友”的名字出了一本纪念我们佟老师的书——《秋日的怀念》。知道“文学八友”的人更多一些了。在“文学八友”里王新义排行老五,哥几个喜欢叫他老五,或者叫王老五。刘智业排行老七,我给他媳妇起个外号叫“七仙女”。“七仙女”说,在她的外号里,她最爱听“七仙女”。我在“文学八友”里排行老三,人称“苏三”。

  有人说,人在临终的时候是有感觉的,或者说自己是知道的,有一些让人不可思议的异样表现,这种情况往往在亲人和朋友面前才能表现出来。下面是我在王新义临终前几天上传到“文学八友”群里的一段文字。

  “昨天下午,我又去看王新义,他醒着呢。他睁大眼睛看着我,目光中有一种渴望。我问他认识我不?他说认识。我很高兴,这次回答得很干脆。过了一会儿,他喊三哥。我过去问他,有事吗?他说,我要下山。王芳说,他说下山是想站起来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说,来,我扶你下山。智业的汽车在山下等你呢,哥几个都在山下等你呢。王新义说了一句,好。我搬过他的身体,他随着我的劲儿正过身体。我扶他,他也像使劲的样子努力。无奈,实在是扶不起来,我和他都放弃了。王新义又转过身子睡去了。这就是王新义的渴望,他渴望站起来,他渴望和兄弟们在一起。他要下山。

  这件事就发生在王新义临终的前几天,有人说,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回光返照,呼唤他去西天的天鼓响了,就在几天后王新义走了。

  还有奇怪又让人难忘的事情,在一个月前,具体说是在十一月十九日的上午,我去看他,当时他还能坐在床上,还能在别人的搀扶下上厕所。我坐在床头问他,吃饭了吗?他说没吃。我又问,想吃点啥?他接着又说了一句,“最后的晚餐”。他的这句话把我和王芳都吓坏了,我们俩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回答他的话。王新义又让王芳去买猪头肉和猪下货,王芳也没敢去。打这一天开始起他就起不来了,打这一天开始他就不能在别人的搀扶下去厕所了,完全卧床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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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晚餐

                    苏俊杰

 

  初冬里的一场雨,从早到晚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本来说好了要去老五家,看看外面的天儿,听听外面的雨声,无可奈何,骑电动车、坐公交车都不方便,只好守在家里望天兴叹了。

  老五怎么样了?老五能埋怨我吗?我待在家里又深深地自责!

  我们哥八个之中老五叫王新义,是一个乐观刚毅的人。不过,多么刚强的人也扛不过这种疾病的折磨,王老五得了很重很重的病,这种病就是发生在老五的身上罢,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早就被压垮了,这种病让人精神负担很重,这种病让人思想压力很大。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就给老五发了一个微信:我现在就出发了。到了老五家给我开门是王芳,王芳见我第一句话就说,“三哥,他看见你的微信知道你要来可高兴啦!”王芳是照顾老五的那个美女。因为熟悉了,她也跟老五一样叫我三哥,我在我们“文学八友”里排行老三。

  进了屋看见老五高兴的样子我也很欣慰,老五不停地跟我说话,他说话的声音沙哑,我听不明白,王芳给我当翻译,王芳能听懂老五的说话,她会看口型。当我问老五吃饭了吗?老五说没吃,接着老五对我说了一句:三哥,最后的晚餐!

  我莫名其妙了,他怎么能说这句话呢?这是大伙在老五面前都忌讳的话,这是大伙在老五面前都不敢说出口的话,老五自己却说出来了。我和王芳都没有接老五的话茬儿,我和王芳都不言语了。

  “你去买猪头肉,你去买猪下货。”老五对王芳说。

  老五兴奋了,他根本没有忌讳刚才说的话,原来,这句话是王新义有意说的,他要张罗“最后的晚餐”。

  是我制止了王芳,没有让王芳去买猪头肉和猪下货。上午,老五睡着了,醒了以后吃了四个饺子,一直不开心的样子。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老五所说的最后的晚餐,是不是他想跟大伙聚一聚呢?老五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最后的晚餐是大伙都不敢当他面说出的话,他自己说出来了。此时此刻,他想人,他想朋友,他想聚会。他想我们,他想我们在一起的吵吵喊喊日子,他想我们在一起互相掐的时刻。那是我们青春的年代,那是我们快乐的时光。回忆起年轻的我们,第一次聚会就在王老五家里,火车站有一个叫“八千米”的住宅楼,那时候我们豪情满怀充满了理想,我们喝酒,我们畅想未来,我们都是未来的大作家,我们都是未来的大文豪。从那一次开始,我们聚会了几十年;从那一次开始,我们聚会了无数次。我们都没有忘记在新义家里的第一次晚餐!

  那么,这一次呢?

  我们也在老五家里聚会,买点猪头肉,买点猪下货,让王芳炒几个菜,弥补上一次聚会老五没去成的遗憾,不要回避了,不要忌讳了,就按照老五说的——“最后的晚餐”!                                                                                                                                                                                                                                                                                                      

  遗憾,还是遗憾。就从这天开始起王老五再也没有自己坐起来。

  遗憾,还是遗憾。他已经不能参加最后的晚餐了,我们也不能为他举办让人吃不下去的最后的晚餐。

  遗憾,还是遗憾,他留下了他的文稿,他留下了他的构思,他留下了他的电视剧本,他留下了不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间。

  遗憾,还是遗憾,他走了,西行的路上,越走越远,他让亲人和朋友们永远怀念他——王新义——我们的王老五。

  王新义,在你“一七”的时候,三哥送给五弟一首歌——《懂你》。我懂你,兄弟们懂你。

                        

                           2019.12.29 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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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王新义

          苏俊杰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二零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是王新义故去的“一、七”。

  七天前的下午三点多钟,我接到王芳打来的电话,“三哥。新义哥又住院了,今天跟往常不一样,这次很危险,在三部二楼,你快来吧。我看一下是几号病房马上告诉你。”

  给我打电话的是照顾王新义的美女王芳,王芳是我不经意给叫错的名字。两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到王芳,王芳就用钢笔把自己的名字写给了我,她的本名叫王月芬,由于我看得不仔细,我把芬字看成了芳字,在我输入的手机的时候又故意不写月字。于是,王月芬变成了王芳,《英雄儿女》同名。有一次智业说,王新义何不叫王成,王芳妹妹照顾哥哥王成。

  我的手机彩铃又响了,是王芳打来的,我还以为她要告诉我王成在三部的病房号。

  “三哥,你先别来了,新义大哥的衣裳都穿好了。”这是王芳在电话里急促的声音。

  “什么衣裳穿好了?”我莫名其妙,因为王芳回答得语无伦次。

  “三哥,新义大哥没了,装老衣裳都穿好了。思衡给火葬厂打电话,一会儿火葬厂的车就来了。”王芳说清楚了。

  王新义没了,就在这天下午我还等电话的时候,王新义没了,我没能赶到医院,我没能见到他的最后一面,这也成了我最大的遗憾。

  王新义、王老五,我们的好兄弟,你永远离开了我们!

  “王新义已于今天下午离开了人世。”我立刻把这一消息发到“文学八友”的群里。

  “文学八友”不是一个什么团体的名字,是几个经常爱创作的八个人成了老朋友。那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事情。当时文学热,伤痕文学最为流行,我们有一些年轻人聚集在锦西县文化馆创作员佟敏老师麾下,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作家梦”。几十过去了,我们经常在一起走动的还有八个人,慢慢地我们的孩子也长大了,有一次在王新义儿子王思衡的婚宴上,王新义把我们的那桌放了一个牌子“文学八友”。哥几个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一桌,哥几个心照不宣看着“文学八友”的牌子凑到一起了,大伙还看着牌子笑。后来,我们的佟老师去世了,我们以“文学八友”的名字献的花圈,是王新义把“文学八友”的名字写上去了。这一次有很多人问,“文学八友”是谁?再后来,我们又以“文学八友”的名字出了一本纪念我们佟老师的书——《秋日的怀念》。知道“文学八友”的人更多一些了。在“文学八友”里王新义排行老五,哥几个喜欢叫他老五,或者叫王老五。刘智业排行老七,我给他媳妇起个外号叫“七仙女”。“七仙女”说,在她的外号里,她最爱听“七仙女”。我在“文学八友”里排行老三,人称“苏三”。

  有人说,人在临终的时候是有感觉的,或者说自己是知道的,有一些让人不可思议的异样表现,这种情况往往在亲人和朋友面前才能表现出来。下面是我在王新义临终前几天上传到“文学八友”群里的一段文字。

  “昨天下午,我又去看王新义,他醒着呢。他睁大眼睛看着我,目光中有一种渴望。我问他认识我不?他说认识。我很高兴,这次回答得很干脆。过了一会儿,他喊三哥。我过去问他,有事吗?他说,我要下山。王芳说,他说下山是想站起来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说,来,我扶你下山。智业的汽车在山下等你呢,哥几个都在山下等你呢。王新义说了一句,好。我搬过他的身体,他随着我的劲儿正过身体。我扶他,他也像使劲的样子努力。无奈,实在是扶不起来,我和他都放弃了。王新义又转过身子睡去了。这就是王新义的渴望,他渴望站起来,他渴望和兄弟们在一起。他要下山。

  这件事就发生在王新义临终的前几天,有人说,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回光返照,呼唤他去西天的天鼓响了,就在几天后王新义走了。

  还有奇怪又让人难忘的事情,在一个月前,具体说是在十一月十九日的上午,我去看他,当时他还能坐在床上,还能在别人的搀扶下上厕所。我坐在床头问他,吃饭了吗?他说没吃。我又问,想吃点啥?他接着又说了一句,“最后的晚餐”。他的这句话把我和王芳都吓坏了,我们俩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回答他的话。王新义又让王芳去买猪头肉和猪下货,王芳也没敢去。打这一天开始起他就起不来了,打这一天开始他就不能在别人的搀扶下去厕所了,完全卧床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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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筝

                饮马河

 

  这是2017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和王新义、刘智业约好到新区的一家饭店吃饭,冬天的天儿短得邪乎,吃完饭出来天已经很黑很黑了,智业要开车送我们俩回家,我和新义没让,智业先走了,于是,我和王新义漫步在新区宽阔的马路上。由于刚吃完晚饭,我们俩带着暖融融身子和鼓溜溜的肚子在微微地北风吹拂中漫步

  在冬天稍有冰雪的马路上我和王新义走到二十路市委站点,准备坐公交车回家。我们俩一边等车一边胡侃非常惬意,不时地又往二十路方向了望。

  “大哥,求你点事,能不能破开一百块钱?”一个女子声音。

  我和新义不约而同地顺着声音看过去,走来一位年轻女子,她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风雪帽,她的手里拿一百块钱朝我们俩走过来,她离新义比较近先跟新义说话。

  “大哥,我也坐二十路,身上没带零钱。”女子歉疚地补充了一句。

  快八点了,还是冬天的晚上,在这个时间段公交车少了,等车的人也少了,那个站点只有我们三个人。

  “破不开。”王新义摸了摸兜。

  “我也破不开。”我也摸了摸兜。

  “我送给你一个钢鏰,我兜里还有一个多余的钢鏰。”王新义摸完兜,从掏里一个一块钱的钢镚,准备交给那位女子。

  “咋好意思要你的钱。”女子没有接王新义手中的钢鏰,手里仍然拿着一百块钱,还希望能给她破开。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就冲看你美女一眼,给你一个钢鏰也应该的。”这是王新义在调侃,这也是王新义的豪爽和幽默。

  美女微微地笑了,接着又低下头,倘若在白天,肯定能看出美女脸红了。美女仍然没有接新义手中有钢鏰,

  “拿着!不就是一个钢鏰吗?送给你了!”王新义声音挺大,似乎有点命令的口气,把手中的钢鏰又往前递了一点。

  美女抬起头,摘下风雪帽,看了一眼王新义,同时把右手从手套里抽出来准备接钱。

  王新义看见美女伸出了右手,他把一块钱钢鏰用右手大拇指和二拇指掐住,然后轻轻地按在美女小手的掌心里,王新义按住钢鏰的手并没有马上拿开,而是在   美女的手心稍微停顿一小会儿,这才把手拿开。

  美女的小手合拢,把一块钱钢鏰紧紧地攥住了,她的眼睛还是瞅着王新义,我知道,那是美女对王新义的感激。

  “谢谢大哥!”美女说。

  “不客气,小意思!”王新义回答。

  就在那女子摘下风雪帽的一刹那,就在美女抬头望着王新义的一瞬间,我也发现了,新义说的美女真美。美女三十左右岁,美女烫过的头发扎在脑后,她那一双美丽大眼睛忽闪地望着王新义,她右手握着新义的一块钱钢鏰。尤其在马路桔黄色的灯光下,美女更美!

  这才是真正的美女,新义看女人的眼睛真毒!

  我的心里也很高兴,主要是替新义高兴,新义处理问题果断,正确,机智、幽默中,还有几多豪爽,给美女一块钱有什么呀?大家都知道公交车上无人售票,投币一元不找零,在这个大冬天的夜晚里,让美女到哪儿去破一百块钱,花一百块钱坐公交车还不如打车。

  此时,我们在市委站点等车的三个人已经在一起了,美女也没有远离我们俩,因为我们是熟人了,因为我们有过交往。不过,我们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倘若美女不来,我和新义肯定会闲聊的,倘若没有发生一块钱钢鏰的故事,我和新义也会闲聊的。只因为有了美女,只因为有了一个钢鏰的故事,我跟新义不说话了。倘若没有我呢?在那个场合,王新义给美女一个钢鏰,两个人肯定要说话的,一个钢鏰是两个人说话的由头,当时新义和美女谁也没说话,只因为有个多余的我。那一刻沉默而又尴尬。

  亮着灯的二十路公交车开过来了,它慢腾腾地由远而近,车上的人并不多,车上只有一个人站着,手里拉着吊环一样的拉手,其余的拉手象吊环一样摇晃着。公交车站住了,自然,新义让美女先上车,还伸手摆出请的姿势,接着是新义,最后是我。

  “当啷、当啷……”三个钢鏰的响声过后,二十路公交车启动了。

  二十路公交车的车葙里站着三个人,就是我们新上车的三个人,在空旷的车葙里,我和新义站在一起,美女站得离我们稍远了一点。上车以后我们三个人仍然没有说话,重复着等车时的尴尬。我们的手拉着吊环,我们眼睛瞅着窗外,一盏盏路灯闪过,一棵棵大树后退。

  “我到站了。”只走了一站,王新义下车了,新义先跟我摆摆手,又跟美女摆摆手。美女也朝新义挥手,目送新义下车。

  二十路公交车在没有“当啷”的响声中又启动了。车葙里已经有一个空座位,是长座位其中之一。

  “大哥!”美女开始叫我大哥。同时,她平伸手,手心朝上示意让我坐。

  “你坐吧。”我也没坐,我没好意思坐,我应该让美女坐。

  “我下一站。”坐在旁边的人站起来了,看我们是一起的给我们让座。

  美女冲让座的人点了点头坐下了,她拉着我的袖子,让我坐在她的旁边。我跟美女挨着坐在一起了。

  “大哥,刚才给我钢鏰的大哥是干啥的?人挺好!”我刚刚坐下,美女就半侧过身子看着我,向我打听王新义,

  “啊,你说他呀,他葫芦岛市电视台的导演,大伙都叫他王导。他导演过葫芦岛第一部贺岁片《南村北村赛猪猪》,这部贺岁片在葫芦岛电视台播出以后反响很好,这是电视剧王导自编自导的。”我和美女有了谈话的由头,起因就是王新义给美女一个钢鏰。

  “是吗,他真有才!王导还有啥电视剧?”美女听说新义是电视台导演非常兴奋,又追问我。

  “王新义还想拍一部电视剧连续剧,剧本都完成了。那部电视剧叫《天筝》。”

  “《天筝》?葫芦岛是筝岛啊,是不是筝岛的传说?”美女又一次惊讶了。她爱听。

  (未完待续)

 

  “你说对了。”我一边看着美女一边讲:“王导就想拍出一部关于筝岛的传奇,让筝岛传奇以电视剧的形式呈现在人们面前,不管是葫芦岛人,还是外地人,只要来到葫芦岛都能通过电视剧来了解筝岛。”

  “你看过《天筝》电视剧吗?”美女问我。

  “我没看过,不光是我,谁也没有看《天筝》电视剧,王导没等开拍就退休了,他只有一个《天筝》的电视剧本,一共二十集,这个电视剧本已经出书了。”

  “真可惜了。”美女长出了一口气。

  唠起了王新义,唠起了王导的《天筝》,我和美女之间的话题打开了,美女打听王导,也让我有了谈话的由头,我也不再装模作样了,我也把半个身子转过来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当时,我们俩亲近的样子,车上的人还以为我们俩是一对年龄不相称的情侣。

  “真可惜了。大哥,啊,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是实验中学的老师,教语文的,我也喜欢文学。我女儿刚上小学,也在学习古筝,女儿问过我,葫芦岛为什么叫筝岛啊?我回答不上来。我也想过,葫芦岛只有一座弹筝的雕塑,没有关于筝岛的故事和传说,葫芦岛有那么多文人作家什么的,为什么不编出一个筝岛的故事,世界各地的传说和故事不都是人们编造出来的吗?葫芦岛就应该有一个筝岛的传奇,王导大哥真行啊,我想早一天看到王导大哥的《天筝》电视剧。

  美女动情了,美女张嘴闭口都叫王导大哥,美女的主要话题都是《天筝》传奇。美女用企盼的眼神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对《天筝》的渴望,美女的眼神又告诉我,她喜欢《天筝》,她在心里想念她的王导大哥,因为美女爱听《天筝》,更爱听王导大哥的故事。

  我也动情了,美女爱听我唠王导,而我唠王导的目的想在美女的身边多待一会儿,更希望公交走得慢一点。其实,二十路公交车还象以往那样慢悠悠地行驶着,不过,在这天夜晚,我总觉得它走的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我想在车上多坐一会儿,因为,我和身边的美女在一起没待够;我想让今天晚上的二十路慢得象牛车一样,因为我还要给美女讲王导的《天筝》。

  “王导就是这个意思,他要给葫芦岛这个徒有其名的筝岛编出一个美丽的传奇,让古筝的传奇在全世界流传。”

  “大哥,你看过《《天筝》剧本吗?”美女问我。

  “我看过,王导的《天筝》出版以后送给我一本,还是签名的。”

  “真好,大哥,你能给我讲讲吗?我想听!”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在这个空荡荡的二十路公交车上,我的对面坐着这样漂亮的美女,我不忍心不给她讲王导的《天筝》?我和美女坐在一起,我又紧挨着美女,我怎能不动心思。我要给美女讲述王导的《天筝》,几年前,我看过王导的《天筝》,大部份已经忘记了。不过,我要在美女面前炫耀王导的《天筝》和自己的口才,因为美女爱听!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略加思索,我把看过新义的《天筝》在脑海里快速地闪过,把这个故事从记忆的大脑深层发掘出来,又加上自己对《天筝》的理解和想象,还有我自己的编造故事,我开始绘声绘色地给美女讲述了。

  “在中国南方一座名山,这座名山风景优美,白云缭绕,有一座尼姑庵深藏在半山之中的密林深处,尼姑庵里有很多尼姑,尼姑庵香火旺盛,山下到庵里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相传,尼姑庵里有一棵百年大榕树,一次雷雨中,几道电光几声霹雳,大榕树被雷电劈开了,说来也奇怪,那棵百年大榕树不是顺着劈开的,而是横着劈开了,劈成上、中、下三段,老尼姑感觉这件事奇怪了,这怎么可能?哪有拦腰斩断的?莫不是天公有什么暗示?于是,老尼姑下令,让所有的尼姑分成班次日夜颂经,一直到了七七四十九天,这天正是立秋,尼姑庵的院落传来奇妙的音乐声,象弹琴,象古筝,时远,时近,似有,似无。一直到子夜声音停止了。立秋的那天晚上,老尼姑带领众尼姑在大榕树前跪拜焚香倾听音乐。三天以后老尼姑天门开了,领悟了上天的旨意。于是,找了三个能工巧匠每人精刻细雕一台古筝,一共雕刻出三台古筝,那三台古筝有三个名字,最上面那段大榕树树干雕刻出来的叫天筝,最下面那段树干雕刻出来的叫地筝,中间那一段雕刻出来和叫神筝。老尼姑又在众尼姑里挑出三个聪明伶俐模样俊俏的小尼姑,练习古筝,老尼姑给三个习筝姑娘起名大姐姐姐、二妞妞妞、三姑娘。

  每逢有庙会的日子,老尼姑就让人搭上三层高台,把三台古筝分别按照天、地、神的位置放在高台上演奏,三筝共鸣,演绎人世间最优美的音乐,从此尼姑庵香火不绝,人们管尼姑庵叫三筝庵,三筝庵有三台古筝,三个貌若天仙的小尼姑演奏,三筝共鸣,从此,这座深山里的三筝庵闻名遐迩了。

  二十路公交走的还是太快,一拐弯到了市中心医院二部,再一拐弯军休家园,汽车再走一站,我就要到站了.不过,我并没有提前站起来,美女也不知道我哪一站下车,我继续给美女讲《天筝》的故事。我还有意往美女那边挪一挪,挨着美女的时间不多了,又装出不经意的样子,今天晚上的公交车我没坐够。

  “到站了。我要下车。”当公交车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我才站起来。

  美女还在聚精会神地听我讲天筝,她听说我要下车,先是一楞,当我站起来走到车门口,正要往下迈台阶的时候,美女突然反映过来了,快速地从坐位起来,美女这次不是扯我的袖子,她的两只手拉住了我的一只胳膊,

  “你别下车,接着讲,终点跟我一起下车!”她是强制的口气。

  美女又把我拉到刚才的坐位上,按住我,我又坐下了。(未完待续)

  我很听话,我顺着美女的手劲儿乖乖地坐下了。我坐下以后,美女又坐在了我的身边,还是那样亲近,还是那样看着我。

  “对不起啊,大哥!我就是想听王导的《天筝》!”美女坐下以后温和地向我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讲王导的《天筝》她就心情顺畅,我不讲《天筝》她就急躁,她为什么这么太爱听《天筝》?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也不平静了,我的心里倒海翻江,五味杂陈,我开始想入非非了。说实在的,我也不原意下车,我也想坐到终点把王导的《天筝》讲完。刚才,我的脑海里还闪过,我给美女讲到终点下车多好啊,宁可再花一块钱钢鏰坐回来。可今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美女强迫我留下,让我陪她坐到终点,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的心里有点害怕,还有点担心。今天这个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听天由命吧,我很情愿地讲下去,给美女讲完王导的《天筝》。

  “这个电视剧很长,是二十集啊,到下车也讲不完。”我说。

  “讲不完到我家去讲!”美女不容置疑的口气。

  听到美女的这句话我眩晕了,我不知所措,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她疯了?她竟敢把一个萍水相逢男人带到家里去。同时,我的心里发毛,我的心里没底了。

  我又一想,不对,今天晚上她的家里肯定没人,让我讲故事就相当于有人给她做伴,让我讲故事来排遣一个人孤独和寂寞;或许,她本来就是单身,她独自一个人生活,今天晚上的无意之间,因为王导的一块钱钢鏰,还有王导的《天筝》,我闯进了美女的生活,我的心情又好起来了。我期待着美女真的让我到她的家里去讲《天筝》。

  “清朝末年,年成不好,官府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各地多有贼人强盗。”我接着讲述《天筝》了,这一次我讲得很慢,因为,我的心里有活动。

  “人世间就是这样,有好处就有坏处,有一利就有一弊。三筝共鸣让三筝庵财源滚滚的同时,却有人惦记着弄走三台古筝,因为它值钱。有人想买,买不起的想偷,还有人想抢,就连官府也惦记着,官府要把三台古筝献给皇上。三筝庵的大山里就有一伙强盗。为了躲避官军的抓捕,强盗钻到大山里去了,他们没敢进三筝庵,强盗只有十几个人了,他们害怕被官军围困在三筝庵。几天以后官军撤走了,饥寒交迫的强盗才敢来到三筝庵。强盗占领三筝庵以后,让老尼姑派人给他们做饭,让小尼姑给他们洗衣服。到了晚上让小尼姑陪他们睡觉,小尼姑不从,强盗就用刀划尼姑的脸。老尼姑一看形势不好,她怕强盗毁坏三台古筝,让尼姑大姐姐,二妞妞和三姑娘带着三台古筝躲藏在后院的柴草房里。第二天晚上,强盗还让小尼姑陪睡,尼姑不从,强盗首领说,谁不服从就杀了谁,连续杀了两个小尼姑。并且扬言,明天再杀两个尼姑。到了半夜时分,老尼姑乘强盗不备,连夜放走了所有的尼姑,告诉大家,一旦逃走就不要再回来了,保命要紧。还特别叮嘱三筝的大姐姐、二妞妞和三姑娘,你们姐仨逃命要在一起,别人可以分开,你们姐仨不能分开,只有你们三姐妹在一起,就是三台古筝在一起,才能三筝共鸣。老尼姑又把大姐姐、二妞妞和三姑娘叫到一起,秘密地传授咒语,当你们老了,当你们不能弹筝的时候,只要三筝在一起,念动咒语,就能三筝共鸣。切记,此咒语到死也不能透漏给外人。三个尼姑答应了师傅,跟着众尼姑下山,只有她们三个人互搀相随,不离不散。

  “快看!三筝庵失火啦!”尼姑们下山走了一个时辰,有一个尼姑回头看了一眼,三筝庵着火了,大火越烧越旺,倾刻之间火光冲天。

原来老尼姑回去以后悄悄地放了一把火,把三筝庵烧毁了,把十几个强盗烧死了,老尼姑自己也葬身火海。

  尼姑们半夜下山路途难行,刚走不远,尼姑们还没走散。这时候,尼姑里面年龄最大的尼姑说,咱们朝着三筝庵的方向给师傅跪下,众尼姑听从年龄最大尼姑的话,嚎啕大哭,感谢师傅救命之恩。背天筝的大姐姐姐,背地筝的二妞妞妞也跪下了,只有三姑娘没有跪下,三姑娘喊,两位姐姐,我背的神筝有声音,大姐姐、二妞妞连忙过来听,神筝从筝盒里发出的声音。这时候大姐姐和二妞妞妞也听到了天筝和地筝在盒子里也发出了声音。

  年龄最大的尼姑说快搭架子,没有架子,用人抬,众尼姑抬着三台古筝,分天、地、神站好,三姑娘念动咒语,只见风雨同来,三筝轮流鸣响,先是天筝,乌云滚滚,山雨欲来;再是地筝,声音隆隆,地动山摇;最后是神筝,先是轻风细雨,接着疾风骤雨;风助雨,雨助风。只听那三筝共鸣,那风刮在三筝庵的头顶,那雨下在三筝庵里,三筝庵的大火熄灭了。

  “姐妹们,我们回三筝庵,化缘重修三筝庵。”年纪最大的尼姑发出号召,众尼姑齐声响应。

  三筝姐妹也要回三筝庵。大尼姑喝道“你们三个人不许回去,回去还是被害。你们逃命吧,要记住师傅的话,你们姐妹三个要在一起。”

三筝姐妹无可奈何,只好下山走了。

  这时候的公交车上,只剩下五个人了,司机不算。其余的三个人都在用好奇的目光瞅着我们俩,我们的坐位的两边已经没有人了,我们俩还是紧挨着坐在一起,谁也没有往旁边挪一挪,脸对着脸,互相对望着。

  突然,公交车停下来了,汽车出毛病了,司机修车,离终点还有半站地,那三个人都下车了。

  “咱俩下车吧?”我问美女。

  “咱不下车,大哥,你接着讲。”美女说。(未完待续)

 

   美女不让我下车,让我继续往下讲,她的话冲了我的心思。其实我也不愿意下车,我讲王导的《天筝》没讲完,我跟美女待在一起没待够,我的心里早就想过,如何延长坐车的时间,跟美女多坐一会儿。上苍保佑,公交车坏了;天公作美,难忘今宵。

  “讲到哪儿了?”我在胡思乱想中把讲到哪给忘了。

  “讲到三个尼姑从三筝庵逃出来了。”美女没忘。

  “三姐妹一路落荒而逃,三个姐妹又不敢分开只能相扶相伴,顺大路跟着逃难的人们一直往东走,她们一路上靠化缘为生,有时候她们给救济的人演奏一段古筝,她们不敢演奏三筝共鸣,害怕别人知道她们手中的宝贝。她们走过了山海关,出了万里长城,来到东北,过了绥中兴城来到了连山境地,她们走到连山的王八碑,实在走不动了,她们坐在王八碑旁休息,准备化点斋饭,这里哪有斋饭啊,只有冰冷的石头雕刻的王八碑。有人告诉她们往右拐,走不远有一个十字街市场,那里有很多人家。她们坚持站起来走到了十字街市场,她们三个人饿倒在连山十字街的马路旁。

  天渐渐黑了,天黑夜冷,她们三个人肚里无食,身上衣薄,夜无住处,处于绝望的状态。到了半夜之时,三姑娘身上背的神筝突然响了,那神筝的声音呜呜咽咽。接着天筝、地筝也响了,声音凄凄惨惨,这三台古筝的声音惊醒了十字街的街坊邻居,大家纷纷出来倾听这低沉而又美妙的音乐声,三筝低沉而又委婉,声音如倾如诉,那声音仿佛诉说三个尼姑一路的艰辛,那声音仿佛倾诉着三筝庵的苦难。

  公交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讲的语速慢了,我的声音也变了,我开始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用那种带有磁性的男低音抒情而又缓慢,那低沉的声音富有金属般的兹性,声音极富感染力和穿透力。美女没听出我的声音和语速的变化,她的大眼睛看着我,我要用王导引人入胜的故事和我的语言魅力紧紧吸引她,我要超过王导在她心中的位置,让美女把心中第一的位置留给我,因为我是近水楼台……

  “古筝发出的声音又惊醒了路边的一户人家,这一家人只有老两口儿,老人都八十多岁了,老两口推开门一看倒在地上三个人,还是尼姑,身上背着的古筝发出奇妙的声响,两个老人把三个尼姑搀扶进屋,让三个尼姑躺在炕上休息,一连三天,两个老人将养三个尼姑,刚开始做一些稀饭,后来做干饭,又买些鱼肉滋补。三天过后,三姐妹恢复了身体,要跟两位老人告别。两位老人问尼姑:‘你们姐妹还往哪儿走?有落脚的去处吗?’三个尼姑哭了,说:‘我们没有去处,我们举目无亲,我们只有四处漂泊,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老头说话了,‘孩子啊,别走了,走到哪儿是个头啊,你们已经走到东北了,仍然举目无亲,你们在东北也没有尼姑庵,就是有尼姑庵也未必能收留你们,因为你们不是同宗,不是同门,你们走到哪里都没有你们的落脚之处,你们就留在连山吧,连山人好,能收留你们。你们三个姑娘的出路,你们的出路只有还俗嫁人。’三个尼姑听罢老人的话,嚎啕大哭泪如雨下,老人的话说到她们的心里去了,她们不愿意还俗,眼前的现实又不得不还俗。三个尼姑哭罢,面朝南方跪下,向师傅发誓,我们三人还俗,绝不让三筝分离。三个尼姑答应嫁人,留在东北的连山。连山十字街的老人到处托人给大姐姐和二妞妞各找了一个好人家,大姐姐和二妞妞要出嫁了,临别之前演奏了一场三筝共鸣,十字街广场围满了人,热闹非凡,三筝共鸣让连山人享受到人间最好的音乐,连山人还知道三台古筝,天筝、地筝和神筝留在了连山。当天大姐姐先走了,嫁到了杨家仗子开矿的人家,丈夫家用汽车把大姐姐接走了,带走了天筝。接着二妞妞走了,嫁到了茨山一户大地主人家,地主家用大马车把二妞妞接走了,带走了地筝。

   最后剩下三姑娘,三姑娘不让别人当媒人,自己看上了在路边卖鱼的小伙子,小伙子每天到十字市场来卖鱼,三姑娘帮着小伙子称秤,帮着小伙子收钱、算账。久而久之,两个人蒙生了爱情。那一天早上,小伙子没有卖鱼,穿了一身新衣裳,来到了十字街广场接走了三姑娘。小伙子替三姑娘背着神筝,小伙子牵着三姑娘的手。他们走过了曹屯,他们走过了郝屯,他们走过了毛屯,他们来到了大海边,这里是连山著名的老龙湾。老龙湾三面环山,南临大海,毗邻龙回头,风景如画,气候宜人,老龙湾海边有个红房子,那就是小伙子家,如今是小伙子和三姑娘共同的家。每天早上小伙子出海打鱼,三姑娘在家织网,到了夜晚,小伙子收网,三姑娘弹筝,大海边传来优美动听的古筝声。

  “尼姑三姐妹临别的时候约定,每逢立秋那一天,姐妹三人都回到十字街,到十字街老爷爷家里来团聚,给连山人演奏三筝共鸣。每年立秋只有三姑娘来,大姐姐和二妞妞没来,后来老人相继去世,三姐妹就没联络,三筝失散了。不过,人们知道,三台古筝没有离开连山。”

  可恨的司机很快就把车修好了,他看了我们俩一眼,启动汽车,关车门,几分钟终点站到了,我和美女不得不下车。

  这一次,美女没扯我的袖子,也没拉我的胳膊,她把手从手套里抽出来抓住了我的手。顺势,我也抓住美女的手,她手很小,很柔软,热乎乎的,我紧紧地握住了,我觉得美女的小手有点颤颤巍巍地抖动了。

  “晚上真泠。”我下车说。

  “到家就不冷了”她说。

  今天晚上美女真的把我带到她家呀?她是不是疯了?我是不是也疯了?她敢带,我敢去吗?

  今天晚上的天气真冷,微微的小北风迎面吹来,她的家还是往北走。美女不再拉着我的手,她把手套戴上了,她的身子靠着我的身子走。这时候我暗自想:不能去她的家了,这么冷的天,一个大男人到美女的家里讲故事,谁能信啊?这一男一女,在大冬天里,还是夜晚,两个人坐在屋子里讲故事,讲王导的《天筝》,鬼都不相信!想到这儿,我开始放慢了脚步,我开始离开了她靠着我的身子。不过,我的行动让她感觉出来了,她已经发现了我的变化,她那双戴手套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右胳膊,她害怕我逃跑,害怕我不去她家讲王导的《天筝》。

  “大哥,王导的家人都是干啥工作的?”美女问我。

  美女想岔开我的思路,不让我逃跑。同时,美女还有打听王导的出身和家庭的意思。这一下我又有了话题。

  “王导的父亲是领导干部,文革前就是咱们县委的几个主要领导之一,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干部。”

  “王导是干部子弟,一定受过很好的教育。”

  “对,王导是干部子弟,在咱们小县城应该算‘高干子弟’。他小时候就住在县委家属院,也就是说,他是在县委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每年春天的时候,他跟一群孩子溜进县委大院,靠县委大院的墙边,有一个大杏树,他和孩子们偷摘青杏吃。他小的时候,在县委大院里度过儿时最快乐的时光。文革中,王导的父亲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在一次造反派的批斗会上,王导的父亲遭到不幸,那时,他才十几岁。”

  美女沉默了,美女不再问话了,走路的步子也慢了下来,心情是沉痛的。

  我换了话题,我又开始讲起王导的个人经历和曾经担任过的职务;我又讲起王导参与过拍摄的电视剧;我还告诉美女,王导北漂时用过的笔名——南非。

  “南非,多好听,一个国家的名字。王导不仅是一个多才多艺术的人,还是一个有风度有教养的人。”美女感叹不已。

  “是啊,咱们这个地方小,王导在这里屈才了。”

  “大哥,王导的夫人一定很漂亮吧?”

  “你说哪个夫人?”我反问美女。

  “王导有几个夫人啊?”美女笑了。

  “从法律意义上讲,王导没有夫人,他已经离婚了。”

  “王导离婚了,他一个人过啊?”

  “他一个人过,但他并不寂寞。”

  “咯咯咯……咯咯咯……”美女笑弯了腰。

  一直到此时此刻,我都没弄明白,美女为什么那么关心王导,而王导并不在她的身边,是我陪伴了她大半夜,是我给她讲故事。美女拉过我的胳膊,美女拉过我的手,她却没有问过我的家庭,没有问过我的出身。难道我不比王导对她好吗?难道我这大半夜的陪伴她还抵不上王导的一块钱钢鏰?我真弄不懂女人,女人的心真是难以琢磨。还有,更让我弄不懂是那个王导,他吸引女人的魅力是从哪儿来的呢?女人认为王导好,好在哪呢?倘若今天王导也在公交车上,那么,美女根本就不会理睬我。同时我也想,从今以后再出门,多留个心眼,自己的兜里也装几个一块钱钢鏰。

  进了一个小区,走不远就是她家住的楼,是六层楼,三个单元,她家在中间楼门,到了楼门口,她松开拉着我右胳膊的双手,从包里往外掏防盗门钥匙。

  “我回去了,还能赶上末班车。”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真的想走,我在这半夜三更到一个相识不久的女人家,我的心里有鬼,我的心里胆突地。到了楼门口,我就说不上去了,因为我对她还不了解,她家里有什么人还不清楚,更可怕的是,他有没有老公我也不知道。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讲完,我家就住在三楼!跟我上去!”美女抓住了我的右胳膊,不让我走开,又把钥匙交给了我,让我替她打开楼门的防盗门。

  美女说她家就住在三楼,我抬起头往三楼看了一眼,这栋楼每层是两户人家,三楼左手边的那一家黑着灯,三楼右手边的那一家亮着灯,真的让我猜对了,她的家肯定住在左手边,肯定是黑灯的那一家,她家里没有人。我的心终于踏实了,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我替美女打开了楼门的防盗门,又把钥匙还给了她。

  “啪!啪!”进了楼门,美女站在走廊上连续跺了两脚,她把一到六楼的声光控灯泡全部跺亮了。

  这时候,我的胆子大了,我的心里有底了,她的家里黑着灯。这一次是我主动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她的小手也乖乖地让我抓住,我们俩手拉手上楼了,上楼拐弯的时候,我还有意地使劲儿地攥了她一下那只柔软的小手。美女瞅我笑了一下。我的心更加放松了。

  美女家的楼梯是靠左面上去的,到了三楼,我停在左面,就是黑灯的那家门口,美女却不!她来到了右面亮灯的那家门口,她用钥匙打开右面那家门,我蒙了,左边黑灯的不是她的家,右边亮灯的是她家,难道她的家里有人?是不是她的老公也在家?

  不可能,她的老公绝对不在家。任何女人都不会老公在家的时候把一个陌生男人带回家,我自己心里在想。

  假如她的老公不在家,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在家?这也不可能,哪一个女人也不会当着自己的父母面,当着自己儿女的面把一个男人带进家。

  最大的可能是什么呢?那就是她临出门的时候,忘记关闭电灯。想到这儿,我的心开始平静了。

  美女把门打开了,首先是一个门厅,她先进去了点灯门厅的小灯,这里是衣帽挂和鞋架。灯亮以后,美女拉着我的袖子,把我拉进去了,又关上门。美女先脱下羽绒服,露出白色的高领的毛绒衫,瘦瘦的体型,这一刻,她比上公交车的时候更美。美女挂上羽绒服,脱下高跟皮鞋放到鞋架上,换上拖鞋。然后她把一双大号的崭新的男式拖鞋放到我的跟前,我脱下皮鞋,她又拎起我的皮鞋放到鞋架上,她让我脱羽绒服。我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她帮我脱下羽绒服,然后把我的羽绒服挂在衣挂上。我的羽绒服和她的羽绒服并排挂在一起,她做的这一切多象夫妻呀?这一刻让我动情了。

  “老公——”这一切都完成以后美女大喊一声。

  “小点声!”美女这一嗓子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以为她在喊我,我连忙悄声地说。

  此时我想:她会不会扑过来,她会不会拥到我的怀里。不行,那可不行。我要有些提防,不能让她任性,更不能让她胡来。

  “你咋才回来?”客厅里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老公。我给你带客人来啦!”

  原来,她的老公在家。刚才,她喊老公不是喊我。

      随着美女的喊声,从客厅里出来一个男子,跟我打个照面,个子比我还高,这就是美女的老公。我看见美女的老公出来,心里发毛,胆突突地。心想:坏了,我上当了,今天晚上凶多吉少。

  美女的老公出来一看,来的人是我,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不认识我,面带愠色,美女老公转身回客厅去了。我跟美女的老公见面没握手,没客气,也没寒喧,场面非常尴尬。

此时,我已经不能躲避更不能逃跑,一旦逃跑,那就说明我的心里有鬼。我只有进屋讲故事,讲王导的《天筝》。可我又一想:不对呀!我讲故事、讲王导的《天筝》是正当理由吗?谁能相信啊?那么,我干啥来了?我自己问自己,我也不知道我干啥来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我跟谁也说不清楚。我跟美女老公说:我来你家是给你老婆讲故事的,这个故事就是王导的《天筝》。有这样讲故事的吗?半夜三更跟到女人家讲故事?谁能相信呢?那么,你半夜三更跟着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好事?假如,你为了美女的安全,担心她遇上坏人,你送她送到楼门口,或者送到三楼的家门口。可你呢?堂而皇之的进了屋,你还脱了外衣,你还换上了拖鞋,这又怎么解释呢?我有口难言,有嘴难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大哥,到客厅里坐。”美女让我。

  美女没给我们俩个男人互相介绍,却神气十足的样子,把我带到客厅,让我坐在沙发上。当时,我没敢坐,因为美女的老公也没坐,还在生气。

  “小甜甜,叫大大。”美女把我介绍给女儿,就是不介绍给老公。

  “大大好!”小甜甜很乖巧。

  “今天晚上,大大给小甜甜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这半夜三更的。”美女的老公嘟囔了一句。

  “大哥,你接着讲吧,讲王导的《天筝》。”美女补充了一句,

  “妈妈,我最爱听《天筝》的故事啦!”女儿冲妈妈喊了一声。

  “谁讲王导的《天筝》?”说到王导的《天筝》,美女老公的表情有变化了,脸色温和了,他问美女。

  “大哥讲呀,大哥是我特意请来的,大哥给我讲一路王导的《天筝》。”

  可以看出,美女在家里的地位是无可挑剔的,她的老公听说我要讲《天筝》,首先坐下了,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我看见美女老公坐下了,我也坐下了,两个男人面对面。

  美女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她坐在老公的旁边,小甜甜坐在他们俩人的中间。美女手里拿一个苹果,看样子是给我削的。

  “王导的《天筝》电视连续剧是二十集,虽然在公交车上已经讲了很多,要想全部讲完,讲到天亮也讲不完,我就讲最后的大结局吧?”

  我表面上是在征求美女的意见,话外之音是给美女的老公听。因为美女不给她老公解释,我只好用巧妙的方法来给自己解释。美女老公靠在沙发上,又闭上了眼睛仿佛也乐意听王导的《天筝》。我就奇了怪了,美女的一家子犯了什么毛病,一听到王导的《天筝》就安静了,王导的《天筝》在他们家里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

  “王导的《天筝》要结尾了,《天筝》在结尾演绎的是三筝共鸣。”我先来个开场白。我看见对面的三口人都在听,美女的老公也睁开眼睛看着我了。

  “三个尼姑分开以后的几十年间,三台古筝历经磨难,古筝失而复得,这期间有人买筝,有人偷筝,还有走私贩子和境外人勾结要把三台古筝贩卖到国外。三个老尼姑中的大姐姐和二妞妞相继去世了,临终前,她们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儿女们,她们把自己的遗愿也告诉了儿女们,让儿女们一定要找到神筝,三筝聚齐,三筝共鸣,让三台古筝鸣奏出天底下最美好的音乐,让三台古筝永远不能分离,把三台古筝献给国家,献给救她们性命的连山人。

  “尼姑大姐姐和二妞妞的后人们,在公安机关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尼姑师妹,那年尼姑师妹三姑娘正好一百岁。当年牵着三姑娘的手来到老龙湾的打渔小伙子已经作古,只有三姑娘活到百年,好像有神灵在暗中保佑三台古筝,让师妹三姑娘在百岁之年终于等来了天筝和地筝,历经沧桑三台古筝又重新团聚了。

  “三姑娘知道了两位姐姐的归宿百感交集。百岁三姑娘跟两个师姐后人们约好,她要在立秋的那天晚上,让后人们带来天筝和地筝,在老龙湾海边的沙滩上演奏三筝共鸣,她要把世界上最美好的音乐留给她们的后人,她要把世界上最美好的音乐留给收留她们的连山人。”  

     美女把手里削的苹果放到我面前的果盘里,然后又坐回到沙发上。

  接着,美女的老公站起来了,他沏了一杯浓香咖啡放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他放下以后,往前推了一下,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美女老公的一杯咖啡让我的心情舒缓了,美女老公的一杯咖啡说明我是受欢迎的人。这一切都是王导《天筝》所带来的变化,让我曾经紧张的心得到彻底放松。此时,我的身体仿佛拥入了花团锦簇之中,此刻,我的心仿佛沐浴着温暖的春风,这个家庭接纳了我,是因为我讲述着王导的《天筝》;美女老公欢迎我,是因为他也爱听王导的《天筝》。我幸福了,我再也没有恐惧了,我心花怒放,我真想大喊一声——《天筝》!

  我瞅了美女一眼,我从进屋到坐下没敢瞅她,这时候的美女非常得意,美女冲我嫣然一笑。

  我开始变换语调了,我变换成曾经在公交车上用过的那种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低音,我开始搜肠刮肚寻找美好的词汇,我开始观察对面三个人的脸色,我要把       《天筝》讲得缓慢而又抒情,我还要把《天筝》讲得紧张而又扣人心弦。

  “浩瀚的大海掀起无尽的海浪伴随着轰鸣的声响拍打着老龙湾的海滩,在群山环绕的老龙湾海滩,在老龙湾红房子旁边,百岁老尼姑三姑娘终于迎来了立秋的这天。这一天是三筝团聚的日子,这一天晚上是三筝共鸣的时刻。立秋这一天是三伏里最热的日子,也是夏天和秋天的转折,到了晚上微微的北风吹拂,温暖的海滩上温馨而又浪漫。微微的北风让海水宁静了,北风天没有拍岸海浪,只有海水闪亮着细细的磷光,这是老龙湾海边最宁静的一天,似乎,老天爷也在帮忙,老天爷也要听一听三筝共鸣。

  “百岁老尼姑让她儿女在海边沙滩的高处立了一个三层木架,三层木架准备放上三台古筝。最顶上放天筝,最底下放地筝,中间放神筝。三筝共鸣的架子旁坐满了人,有三位尼姑的后人,有普通百姓,有古筝演奏家,还有葫芦岛市的有关方面负责人。热情的连山人有千余人来到金黄色的沙滩,有的人坐在沙滩上,有的人躺在沙滩上,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三筝共鸣的那一刻。

  “天筝和地筝的后人按照百岁尼姑的吩咐,打开包裹着古筝的黑色绸布,打开了筝盒,把天筝和地筝分别放在上层和底层。百岁老尼姑又让自己的儿子把神筝放在中间层。摆放完毕,老尼姑熏香沐浴,穿着尼姑袍出来了。百岁老尼姑面朝大海的方向跪下,在三筝共鸣的木架前摆放了三个香炉,每个香炉点燃了三柱香,然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百岁老尼姑仿佛在念动咒语,仿佛在请求上苍神灵。海滩上的人们在安静地等待着,老龙湾的海岸特别肃静,格外安宁。

  “夜暮深沉,万物寂静的时刻,突然,大海里传来“哗啦”的声音。仿佛是鱼儿跳出了水面,瞬间又落入水中,接下来又宁静了;突然又从天上掉下“当啷”的声音,仿佛是一个钢鏰丢进了公交车的投币葙,接下来又宁静了。突然又从远处传来鸟叫,仿佛百灵在歌唱,接下来又宁静了。人们听到三声奇妙的音乐,都从躺着的卧着的姿态坐起来,真正的三筝共鸣就要开始了,人们耐心地等待着。

   夜静更深,初秋的天空中漂下丝丝凉风吹散了夏日的炎热,又从大海里,又从天空中,又从远处传来奇妙的音乐声,那三台古筝的声音先是轻柔舒缓仿佛丝丝春雨点点滴滴淅淅沥沥滋润着干涸的大地,三台古筝共鸣了,那三筝共鸣的声音飘响在天地间,回荡在宇宙中。三台古筝在百岁老尼姑的咒语中同时演奏出绝美的音乐。

  这时候,美女的老公跟美女一样听得入神了,听得入迷了。他们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们倾听我的声音,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们俩的表情随着故事的变化而变化,他们俩的心情跟着天筝的感动而感动。美女的闺女小甜甜不知道啥时候离开了父母,小甜甜坐到我的沙发上,紧紧地挨着我,靠在我的胳膊上,就象她母亲在路上挨着我一样,我的心放松驰,我知道,我受欢迎了,是因为我讲的故事,是因为我讲王导的《天筝》。随之,我的心情也激动了,我不再用那低沉的声音,我不再用那缓慢的语速。我提高了嗓门,加快了语速。因为现场的听众感染了我,他们太痴情了;因为王导的《天筝》感动着我,写的太激动人心了。

  “那三台古筝共鸣的声音又传到高山,又传到大海,又传到宇宙天外,那声音如间关莺语……,那声音如大珠小珠……,三筝共鸣,天地间回响。那音乐仿佛来的自天空,那音乐仿佛来自大地;那音乐仿佛来自江河湖海。三台古筝来自不同的方向,三台古筝的声音又传向了四面八方。三筝共鸣,如天籁之音,三筝共鸣,如翻江倒海,三筝共鸣,如鸟语花香。那三筝共鸣犹如老龙湾海边有千百台古筝在共同演奏,那三筝共鸣仿佛在九门口古长城有千百台古筝在轰响,那声音越过几千年的文化和历史,那声音翻过延绵起伏的万里长城,飘飞到浩瀚的宇宙太空。到了子夜时分,音乐嘎然停止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为了讲好天筝,我搜肠刮肚寻找我曾经学过和听过的词汇,就连在函授时学的白居易《琵琶行》的诗句都用上了,我的讲述达到奇妙的效果,我看见坐在我对面的两个人,心潮澎湃,激情满怀。我的心里有一种令人愉悦的幸福感。

  “稍倾片刻,又传来音乐声,那是从天边返回来三筝共鸣的余音,余音由远而近,飘飘欲仙。余音由近到远,久久不散,三筝共鸣的余音徘徊在老龙湾的夜空。余音绕梁,犹三日不绝。就在人们沉浸在优美的音乐的时候,就在人们回味在三筝共鸣的余音未绝的时候,百岁的老尼姑完成了她的使命以后闭上了眼睛,溘然离开人世,找她的两个师姐去了。三姑娘把三台古筝留在了过去的连山,三姑娘把三台古筝留在如今的葫芦岛,如今的葫芦岛已经是驰名中外的筝岛。”

故事讲完了,《天筝》结束了,没有掌声,只有安静,绝对安静。美女一家人听得如醉如痴。良久,才从痴迷的状态缓过神来。

 

  “你说的王导是不是叫王新义?”美女的老公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美女老公伸手跟我握手。

  “对, 王导就是王新义!”我也站起来握手。

  “你先等一下。”握手过后,美女老公转身进了卧室,从卧室里拿出一本书。

  “大哥,是这本书吗?”

  我一看,这本书正是王导的《天筝》,多么熟悉的封面,多么精彩的剧本,这就是我百看不厌的《天筝》,这本书的封面上印着二十集电视连续剧《天筝》——王新义著。

  “就是它!”我说。

  美女老公高兴了,美女站在一旁非常得意的样子。此时的我,心里特别轻松,仿佛是这个家里多年的老朋友。

  “你是咋认识王新义的?”美女的老公问美女。

  “咯咯咯……咯咯咯……我不告诉你!”

  “大哥,我老公要拍《天筝》电视连续剧,他现在是市电视台台长,他姓邓,叫邓新!”美女笑声过后向我介绍他老公,很得意地向我炫耀。

我听新义说过,电视台来新台长了,是年轻人,有很高学历和专长的新台长。

  “啊,大哥,是这样的,前不久市委领导找我谈话,让我来电视台工作,接替退休的老台长。市领导指示我们,电视台除了新闻工作之外,还要大力宣传葫芦岛独特的文化品牌。葫芦岛的古筝演奏是具有民族特色又具有悠久历史的文化品牌,而我们葫芦岛又称为“筝岛”。所以,我们市电视台准备开拍具有古筝特色的电视连续剧。我在市委工作的时候就听说过,市电视台有个导演写了一个关于筝岛的电视剧本,在新蕾书店出售,我上任后派人到新蕾书店去买王导《天筝》电视剧本,没买到,听说王导的上千本《天筝》销售一空。我们又托人找到了新蕾书店老板刘智业。刘老板说,库房里一本也没有了,刘智业这个人挺够意思,他把自己收藏的那本《天筝》给我送来了,就是这本。”

  我从邓新台长手中接过王新义的那本《天筝》,我心里倍感亲切,翻到了扉页,一手熟悉的漂亮的钢笔字映入我的眼帘。

  赠智业:一本小小《天筝》,不成敬意,望笑纳。文中多有不足之处,恭请七弟斧正!五哥王新义。年月日。

  多么熟悉的字体,多么深厚的友情。王新义的天筝出版以后赠给我们哥几个每人一本,还有王新义的签名。我们一共哥八个,在我市的文学圈小有名气,人称“文学八友”。

  听邓新台长的口气,他对我们“文学八友”好象很了解,人家不用问就会知道我在“文学八友”中排行老几,也许是美女有意把我带到她的家,有意让我见到她的老公,因为找到了我就等于找到了王新义。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只有我自己还蒙在鼓里,象一只猴子又蹦又跳,还想入非非,还以为美女会把你带到黑灯的那一家。可能吗?简直是做梦!

  “大哥,王导的二十集电视连续剧正好解决了剧本的问题,今天晚上你讲的《天筝》大结局,让我更有信心了,市委要求在五一前拍摄完成,时间紧迫。我们市电视台第一次拍摄大型电视剧,没有好导演不行。所以,台里决定,并经市委领导批准请王导出山,聘请王新义担任《天筝》电视连续剧的总导演。市电视台要拍摄《天筝》消息一经传出,市里好多大型企业给我们冠名赞助,资金已经到位,万事俱备只差王导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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